年大维来的时候,华强军看见了。年大维这次不是跑来的,是走来的,走也走得“一二一”,一看就不是有什么急话要说。华强军依然绕着圈,年大维跟着他也在绕。
华强军走到雕塑的正面,将自己的思路停在了“如果打仗”上。按往年的惯例,三年一打,大致会在六七月间,是从东北打往西北,还是从西北打往东北,全凭军委的决策和国防的需要。作战部队,“枪听我的话,我听党的话”,只管打,只管打得准,随时能打,随令而打。但华强军不这么想,他还要琢磨怎么才能打得精准,怎么才能把队伍打成“王中王”。既然在“如果”的假设层面上,那么可以放一放,因此,他问年大维:“什么事?”
华强军厉害是厉害。部队很多官兵其实骨子里怕的是政工干部,他们拿手的是温火炖老鸡;军事干部是炮仗,轰隆一声响,之后烟消云散。年大维也是这样,他接下来要讲的话,之前已经与毕达银通过气了:“营长!我想下连去,当号手能在部队多干几年……”
华强军看了看年大维的肩头,第三年的下士军衔了,心里怔了一下,原来他不经意间也犯了用人的惯性思维:好用的就多用,好用的就长用。他由衷地感到抱歉:“对不起,你天天跟着我们,我们却少了对你的关心。都说对身边人管理容易造成‘灯下黑’,此话翻过来,对我们管理者讲也是另一种‘灯下黑’。你有这个想法很好,你想去哪个连,就去与哪个连长谈谈,看看哪个号手适合你。你抓紧先把理论学起来,入训的时候跟个好班长,你腿勤脑子快,肯定能当个优秀号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