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浩始终记得父亲说的话,只要你学习好,你在班里就有发言权。
于是又硬撑着,加重语调说:“自己写!”
三个字吐音颤抖,被重复说出后,周浩反觉心脏沉到了该有的位置。他预感着会有一只拳头飞过来,砸在他的脸庞或胸口上。躲开当然好,如果躲不及,可算作对方货真价实的一条罪状。罪状,就是筹码。
没有。“对儿眼”只是隆起嘴唇,吸溜一下鼻子,把鼻涕搬运到嗓子里,随后,一口痰吐到了他课本上。
钟老师恰在此刻进来了。周浩起身,让泪水涌满眼眶,把课本展示给钟老师看。
钟老师问原委。周浩从头说起,钱程添油加醋。两人刚说几句,钟老师一把揪住“对儿眼”的一只耳朵就往讲台方向拖。“对儿眼”挣扎着,趔趔趄趄往前走。到门口,钟老师飞起一脚,“对儿眼”如一颗皮球般飞出门外。
兄弟俩先是精诚合作,上演了一出外御其侮的好戏,随后就睨于墙了。
周末钱程回家,母亲都会给他准备一些干粮,火烧、角饼、干馍片之类。小孩子容易饿,正是长身体的时节,餐时吃饱了,有时也撑不到下一顿。上学的时候,两个人都会往书包里带一些,以备下课时分填填肚子或解解嘴馋。
时间一长,钱程就不乐意了。心想:凭什么啊,这是我妈给我准备的干粮!眼睛里就带出了不忍与不满。周浩目光捕捉到,拿干粮的手就会变得迟疑。手一迟疑,怨气旋踵而至:你每天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,我吃你点干粮又怎么了。目光抵回去,钱程又想:又不白吃白喝你家的,白面大米送你家多少!